絲路名城，瓜鄉(xiāng)哈密。念一聲“哈密”，似乎就能“品味”出那份瓜果的香甜。作為中國原產水果中唯一以地名命名的果中臻品，哈密瓜是在哈密特殊的氣候條件和地理環(huán)境中孕育出來的。溫度、日照、水源的自然調和，使得這片沙漠綠洲具有了“甜蜜匠心”。

      瓜以地為名，地以瓜聞名。考古證實，新疆栽培甜瓜的歷史超過了4000年。追本溯源，全國各地的甜瓜（主要是厚皮甜瓜）均源自新疆。其中，尤以哈密栽培甜瓜歷史最悠久、品種資源最豐富，同時也是新疆甜瓜“走”向中原的重要出口地和集散地。

      絲路芬芳，香飄四溢。2014年，新疆哈密市哈密瓜栽培與貢瓜文化系統(tǒng)入選中國重要農業(yè)文化遺產。如今，哈密瓜早已成為哈密的一張亮麗名片。以瓜為媒、以瓜聚友，傳承絲路文化基因，哈密瓜正在結出更甜美的果實。

新疆哈密歌舞團演員在表演舞蹈《瓜鄉(xiāng)歡歌》

“凡瓜甜而美者，皆哈密來也”

      東漢時期，中央政府在哈密設立首座屯城，哈密便開始有了“瓜果之鄉(xiāng)”的史料記載。

      漢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伊吾（今哈密一帶）被劃為敦煌郡統(tǒng)轄的12縣之一。隨著絲綢之路的暢通，天山南北與中原在經濟、文化等方面的聯系日益密切。西域的葡萄、石榴等陸續(xù)向東移植，甜瓜也傳入了與哈密土質、氣候相似的敦煌等河西地區(qū)。再后來，更有甚者，驛騎貢瓜一度成了判斷絲路暢通與否的標志。元代，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游歷西域，就對當地的美景與瓜果十分著迷。

      清代，哈密瓜進入京城，成為新疆進貢朝廷的果中佳品。1697年，哈密維吾爾人首領額貝都拉協(xié)助清軍平息蒙古準噶爾部叛亂，被敕封為一等札薩克達爾汗。1698年冬，額貝都拉奉詔進京覲見。他特意挑選了100個甜瓜，用桑皮紙包裹，將其放進用柳條編成的筐里，每峰駱駝馱兩筐，加上哈密小刀、羊羔皮等其他貢品，駝隊行走70多天后抵達京城。在新年的朝宴上，康熙帝品嘗了來自哈密的甜瓜，其香甜清脆、可口怡人令龍顏大悅，遂賜名“哈密瓜”。 哈密貢瓜獲名，也成為了清代鞏固發(fā)展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歷史見證。從此，哈密瓜享譽全國，哈密“貢瓜年年渡盧溝”亦成為定例。為保證貢瓜的風味、品質，哈密回王還劃出了專門的種植基地，指派專人種植，在品種選擇、栽培管理、收獲貯運等方面都作了精心安排。哈密瓜從康熙年間入貢到光緒末年停貢，持續(xù)了約兩個世紀之久。

      歷史上，關于哈密瓜栽培與貢瓜朝貢多有記載。清乾隆年間《重修肅州新志》記載，哈密栽培的哈密瓜“往年進貢”“瓜，瓜州之名雖著，總不及哈密之佳。鮮美勝于崖蜜，各地移植，其味終遜?！辟H謫新疆的紀曉嵐也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記錄了哈密貢瓜栽培和灰培瓜種技術，盛贊其為“西域之果，瓜莫勝于哈密”“瓜則充貢品者真出哈密”“桑葚才肥杏又黃，甜瓜沙棗亦飯糧。村村絕少炊煙起，冷餅盈懷喚作馕?！绷謩t徐也在《回疆竹枝詞》中把哈密瓜當作美食描述。清末新疆布政使王樹楠編著的新疆第一部農事歷書《新疆小正》寫道：“凡瓜甜而美者，皆哈密來也?！?0世紀30年代，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則明確記錄：“早在馬可·波羅時代，哈密綠洲就以它豐饒的果園和芳香的水果聞名了?！?/span>

當哈密“遇上”哈密瓜

      清代，哈密進貢的哈密瓜品名為“加格達”，它只產在哈密。這是勤勞智慧的瓜農們將野生哈密瓜經過培育而形成的特殊甜瓜品種，俗稱“麻皮大冬瓜”。加格達瓜外形美觀、含糖量高、口感好，且耐儲存，在長途運輸中雖輕微破損但并不潰爛?！缎陆鸸衔鞴现尽分杏涊d，哈密加格達主要分布于哈密市大南湖鄉(xiāng)和大泉灣鄉(xiāng)，直至20世紀80年代中期一直是哈密的主要商品瓜。時至今日，在哈密市區(qū)中心聳立著一座漢白玉雕像——瓜鄉(xiāng)少女，一位亭亭玉立的維吾爾族姑娘手托著一顆碩大圓潤的加格達哈密瓜。這尊雕像也成為了哈密的地標之一。

      盛產瓜果的哈密盆地屬暖溫帶極干旱地區(qū)，特有的氣候、土壤、水源賦予了哈密瓜獨一無二的品質。傳統(tǒng)上，哈密瓜栽培要經過澆地、犁地、耙地、打瓜溝、播種、定苗、打瓜杈、定瓜、翻瓜、護瓜等10多道程序。紀曉嵐對其栽培的“絕技秘術”這樣記述：“此地土暖泉甘而無雨，故瓜味濃厚。種于內地，固應少減，然亦養(yǎng)子不得法，如以今年瓜子明年種之，雖此地味亦不美，得氣薄也，其法當以灰培瓜子，貯于不濕不燥之空倉，三五年后乃可用。年愈久則愈佳，得氣足也?！庇纱丝梢?，哈密瓜的種植技術不斷完善，相關記錄也從未中斷。

      哈密瓜從種子萌發(fā)、幼苗生長發(fā)育到果實成熟，一般經過4個階段。當幼果拳頭大時，瓜才能基本坐穩(wěn)，稱為“定果”。果實進入成熟階段后，色澤和紋路逐漸顯現，含糖量逐漸增加。蔗糖是甜味的秘訣，因此成熟的哈密瓜蔗糖含量高，果糖含量少。其瓜蒂、瓜葉、瓜皮均可入藥，瓜子中的鎂、鉀等微量元素含量較高，營養(yǎng)成分豐富。

      盛夏時節(jié)，瓜劈兩半，果肉醇香，瓜瓤沁蜜。鄉(xiāng)親們常將瓜當成夏季主食，烹飪成菜肴。新疆特色美食抓飯中，哈密瓜干也被當作一種風味獨特的配料。

      20世紀50年代末期，新疆農業(yè)科學研究所對哈密瓜品種資源進行調查，認定原產哈密的哈密瓜傳統(tǒng)品種有22種。年復一年，哈密瓜已成為珍貴的種質資源。目前，哈密本地雜交培育和引進品種達500余種。不僅如此，哈密瓜種植早已實現“北瓜南移”，在廣東、廣西、海南等南方地區(qū)也都有廣泛的分布。

香甜的哈密瓜引得游客駐足

“像哈密瓜一樣甜甜蜜蜜”

      早在30年前，哈密舉辦第一屆哈密瓜節(jié)時，就邀請“西部歌王”王洛賓以“哈密瓜鄉(xiāng)之歌”為題，創(chuàng)作了哈密瓜節(jié)的節(jié)歌。

      聚天下“密友”，享甜蜜之旅。作為絲路重鎮(zhèn)，哈密自古就是多民族聚居之地，也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舞臺。

      2023年盛夏時節(jié)，中國·哈密“甜蜜之旅”第十七屆哈密瓜節(jié)盛大舉行。一場甜蜜之約，化作天山腳下綠洲最甜蜜的節(jié)日。你可以在“甜在哈密”的瓜王爭霸賽上做個幸福的“吃瓜群眾”；也可以品嘗“吃在哈密”的“王府味道”，縱情在“樂在哈密”的“王府夜宴”麥西來甫之中；還可以暢游“玩在哈密”，體驗“千年一遇”的大唐伊州穿越記。當然，你更不可錯過河南省對口支援的“豫見哈密”特色非遺展。還有，東天山清涼露營季、“千人千騎”環(huán)城汽摩巡游、“暢游伊州”文旅大集、“沉浸式情景演藝——貢瓜傳奇”、阿勒屯“阿拉木汗”真人秀等特色活動，無不精彩連臺，令人流連忘返。

      哈密瓜當然是哈密瓜節(jié)的主角。漫步品瓜長廊里，“加格達”“黑眉毛”等老品種人氣不減，新品種“金太陽”“紅麗人”“青花蜜”也色香味俱佳。260多個哈密瓜品種集體亮相，當仁不讓地占據了哈密貢瓜園的“C位”，來自天南海北的游客既大飽了眼福，又大飽了口福。一場場賞瓜、賽瓜、品瓜的互動，讓瓜園里洋溢著甜蜜的味道。

      華燈初上，“夜游貢瓜園”妙不可言！白日的繽紛果園被裝點成了燈光斑斕的游園。參觀科技感十足的溫室大棚，欣賞匠心獨具的哈密瓜雕，觀看鶴鳴湖《水上古風秀》，游客們沉浸式體驗、全身心感受哈密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和淳樸的民俗風情。

      新業(yè)態(tài)、新場景、新玩法，夜間經濟、鄉(xiāng)間經濟、云上文旅消費齊頭并進。以“絲路名城 甜美哈密”為主題，精心策劃“搭平臺 鑄品牌”“興文旅 促消費”“展形象 聚人心”等融文化、旅游、娛樂、研學、運動、美食、文創(chuàng)于一體的綜合性節(jié)慶活動，給全國各地游客獻上了一席文旅大餐。甜在哈密、吃在哈密、玩在哈密、禮在哈密、樂在哈密的文化互動，極大地促進了各民族廣泛交往交流交融。

      2023年，文化和旅游部推出第二期“鄉(xiāng)村四時好風光”全國鄉(xiāng)村旅游精品線路143條，其中“哈密瓜鄉(xiāng) 甜蜜之旅”等新疆8條線路入選。在這條線路里，既能品嘗到哈密瓜、桑葚、桃子等瓜果的甜美，還能感受鄉(xiāng)村振興帶來的巨大變化，將農耕活動、非物質文化遺產、農業(yè)文化遺產、傳統(tǒng)村落、文物古建等文化資源融入其中，推動鄉(xiāng)村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

      就這樣，近年來哈密持續(xù)打響“哈密瓜”品牌，不斷推動資源優(yōu)勢轉變?yōu)榻洕l(fā)展優(yōu)勢。推動農旅融合，逐步形成“農旅相融、以農促旅、以旅興農”的產業(yè)格局，讓哈密文旅產業(yè)更加“接地氣、聚人氣、揚名氣”；推動哈密瓜文化的傳承與推廣，擦亮“哈密文化旅游”品牌，構筑哈密瓜文化品牌體系，打造哈密瓜超級IP，大力提升哈密知名度、美譽度和影響力。

在新疆哈密瓜節(jié)上展出的“老漢瓜”

聚勢賦能 共享共贏

      好瓜不愁賣。每逢金秋時節(jié)，哈密市伊吾縣淖毛湖鎮(zhèn)的晚熟哈密瓜早就被全國各地瓜商“瓜分”完畢。這些瓜采摘后被裝箱發(fā)運，短短幾天就能到達北上廣等地，成為消費者中秋節(jié)的甜蜜果品。

      作為我國最大的晚熟哈密瓜種植基地，淖毛湖及周邊地區(qū)日照時間長、蒸發(fā)量大，適合哈密瓜生長。目前，全鎮(zhèn)哈密瓜種植面積已達4萬多畝。

      優(yōu)質果源是新疆瓜果飄香的關鍵基礎，提高商品率是重要發(fā)力點，淖毛湖等哈密瓜主產區(qū)采用精準水肥一體化的膜下滴灌技術種植，更使得商品瓜產量和收入節(jié)節(jié)攀升。

      以瓜為媒，哈密正通過構建哈密瓜特色鮮果全產業(yè)鏈平臺體系，推動哈密瓜產業(yè)、文化、生態(tài)跨界融合、深度融合，共同打造全行業(yè)共建共享的哈密瓜超級IP。從新消費形態(tài)和市場趨勢中識變應變，促進哈密瓜全產業(yè)鏈在哈密落地融合。聯合國內外頂尖品牌孵化團隊、營銷機構，建立“網紅”培訓體系、全國鮮果電商產業(yè)園運營體系，結合哈密瓜節(jié)、哈密瓜高峰論壇等一系列傳播渠道，努力打造一批“爆款”品牌為哈密瓜產品產業(yè)賦能。

      30多年前，哈密瓜首次出口日本時，就獲得了“絲綢之路之寶”的贊譽。近年來，哈密瓜根植老撾等地，早已成為中國農業(yè)技術閃亮海外的新名片。

      從傳統(tǒng)果品到城市名片的哈密瓜，正被賦予全新內涵與價值。作為“一帶一路”重要節(jié)點城市、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qū)樞紐城市的哈密，正在依托新疆腹地產業(yè)資源和市場，加快補齊冷鏈設施和技術等短板，不斷拓寬疆內疆外、國內國外兩個市場。

哈密南湖鄉(xiāng)的瓜農喜獲豐收

      2023年7月20日，哈密市攜手業(yè)界成功舉辦了第一屆哈密瓜產業(yè)高質量發(fā)展大會。哈密市政府聯合國家農業(yè)農村部規(guī)劃設計研究院，按照全行業(yè)視角、全產業(yè)鏈思維，對全國哈密瓜產業(yè)發(fā)展情況開展研究，在大會上發(fā)布《哈密瓜產業(yè)高質量發(fā)展研究報告》，啟動中國產學研合作促進會“哈密瓜產業(yè)協(xié)同創(chuàng)新平臺”建設，中國農業(yè)科學院、中國果品流通協(xié)會、華為技術有限公司等科研院所、企業(yè)、產區(qū)合作社共同發(fā)起成立哈密瓜高質量發(fā)展產業(yè)聯盟。以市場邏輯、平臺思維釋放、吸引和培育動能要素，聚力產業(yè)鏈、創(chuàng)新鏈、價值鏈、人才鏈，做強做優(yōu)哈密瓜種質研發(fā)、標準認證、冷鏈物流儲運、金融結算、品牌流量推廣等功能支撐，實現從“哈密瓜因哈密而得名”向“哈密瓜產業(yè)因哈密而輝煌”的戰(zhàn)略轉變，奮力打造新疆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的“甜蜜之都”。

來源：《中國民族》雜志2024年第5期

文：王建軍 張仁幹 本刊記者 劉雅

作者王建軍為哈密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

張仁幹為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新疆哈密市歷史文化研究會特聘研究員

圖：普拉提·尼亞孜

責編：張紅彬 王孺杰

流程制作：高寧（見習）